欧式的小楼,房间里有美轮美奂的露台和飘窗。
苏苡坐在窗台上,一侧肩膀和额头抵着玻璃,抱着膝盖,怔怔看着窗外。
窗外有什么样的风景,海浪礁石或是半山苍翠,其实她全都没看进眼里。
她只知道晨光万丈,突破漆黑的夜幕。段轻鸿不在身边,她就暂时是安全的。
也只是暂时而已。
回忆起昨晚,她仍感到后怕,原来男人女人的力量悬殊如此之大,段轻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压制得她动弹不得,轻易地任他为所欲为。
或许还没走到最糟的那一步,但她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到底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再怎么坚强乐观,遇到这样的事都难免恐惧,何况她如今坐困囚城,他并没有走远,随时都可能回头将她拆吞入腹。
她高看了他,早知他不是君子,却还是赌他不会用这种最卑鄙的手段来逼迫她。谁知下注下得太大,差点把女孩子最珍贵的尊严底线都搭上了。
四周门窗紧锁,想也知道段轻鸿不会再大意,不能白费这许多工夫。生意人都讲收益率,怎能做蚀本的生意?
她逃不出去,他也不怕她玩跳楼上吊那一套——苏苡是堂堂的现代女性,不会为了躲避一个人要死要活。
他了解她,已然胜过她自己。
她脑海里是空白的虚空,吃不下东西,甚至喝水都难受。
她怕他回来,只得抱紧自己看着窗外。
然而门锁转动,有人进来,她只是略微瑟缩了一下,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头也不回,像没察觉到一样。
有什么差别?不管来的人是谁,都不会放她走,也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人人都觉得苏苡活该做段轻鸿的禁脔,那是段家三少看得起你。
苏苡闭上眼,身体已经僵硬麻木得没有知觉。
段婉若在她旁边的窗台坐下,手里捧着盛满温水的茶杯:“小苡,你喝点水吃点东西吧,这样不吃不喝会生病的。”
苏苡静静的,不吭声,呼吸清浅,乍一看像是没有生命气息的木偶,四肢也是冰凉的。
婉若掰开她的手心,把杯子塞进她手中:“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请容昭来帮你看看好不好……”
砰的一声脆响,苏苡把杯子扔到墙壁上,水渍顺着墙体蜿蜒而下。
“婉若,你回去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别管我了。”
一人欠债一人还,明知逞凶的那个人不是段婉若,不该迁怒于她,可此时此刻她真的不想听到任何与那人相关的话题和人名。
“对不起!”婉若眼眶发酸,不知为什么道歉。好友和哥哥走到这番田地,有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该勇敢干脆些,不屈不挠地逃脱联姻的枷锁,跟小苡一块儿商量逃跑大计。
即使知道瞒不过哥哥的眼线,迟早被他追回来,但好歹是跟她同生共死过,怎么也好过这样作壁上观。
听说哥哥昨晚鲁莽失控,却还是在紧要关头踩住刹车,足以看出对苏苡他有百分百守护的决心和耐力。
苏苡不动,段婉若只好留下点心和鸡汤离开,抬头才发觉腹诽的人就站在门口,刚才那一只瓷杯,只差一毫厘就要砸到他脸上。
俊朗英挺的五官轮廓一定会被砸碎,只剩内心重重的惶恐与懊悔。
“三哥,你跟她好好谈谈,千万别再勉强她任何事,好不好?”
段轻鸿点头。
怎么做到呢?他问自己。别的不说,头一件事,不让她走,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强求。
他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一定在这里坐很久了,久到几乎与窗外那片盛景融为一体。只是后背柔软的弧度在他靠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变得僵直,像一只出于本能想要自我保护的蜗牛,被剥掉背上的壳,不知该往哪里藏。
他的心随之揪痛,她害怕他靠近,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吗?
他还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已经受到这样的冷待,要是昨晚真的不管不顾……他无法想象。
两人一站一坐,段轻鸿觉得这是陪伴,在苏苡看来却不过是沉默的对峙。
她很快松弛下来,脸上是听之任之无所畏惧的神情,睁开眼看向段轻鸿,没有一丝温度:“可雅呢?还有他的堂哥,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在她眼里,有更重要的人和事,她开口问的不是他想怎样,甚至不是她自己会怎样,段轻鸿多少有些失落。
“这么关心别人?他们跟你认识多久,就这么信任他们?”
“将心比心,什么人真心对我好,这点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段轻鸿有丝自嘲,他为她差点搭上性命,她仍把他当作掠夺者,甚至不如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但是她能开口说话,总比一声不吭闷在心里要好。
他端水来帮她洗手,又拢起她披散在肩上的长发,用手帕随意扎起来,显得精精神神的,还是她原本的漂亮模样。
“你乖乖的,我不会为难他们,但是总得给点苦头吃。”
苏苡呼吸急促起来:“你……可雅还怀着宝宝!”
她想说“你还是不是人”,可这时激怒他,对可雅他们没有好处。
段轻鸿云淡风轻地擦干手上的水珠:“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的孩子。”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古训在他身上看来是行不通的。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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