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苡不得不坐在梁美兰身旁,听段峰开口道:“刚才我在宴席上说的话,都听明白了吗?我哪天不在了,名下股份分作三份,长瑄那份最少,余下的轻鸿你和阿坤分,加上你们现在手头已有的,隆廷是什么格局应该很清楚了。放心,我已经跟各大股东打过招呼,董事会里也不会有人不服。”
段长瑄还是有份的,只是能得的比过去少了。段轻鸿也是,原本最少可得父亲名下二分之一的股份,现在变作三分之一多一点,就算加上他原有的持股,也还不够做最大的股东。
行政总裁又如何,没有实权,根基就不会稳。
段峰不会无缘无故便宜熊定坤一个外人,再信任他也不过是他手下的保镖出身,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酒店业是隆廷的根本,长瑄喜欢投机取巧,那点小聪明能走多远?但他毕竟是你哥哥,也为公司出过力,能拉总得拉他一把,不能眼看他去死。”段峰这话全是对段轻鸿说的,目光还有意无意掠过坐在旁边的苏苡。
“酒店行业,餐饮、娱乐、住宿三者是核心竞争力,缺一不可。其他很多同行都嫌娱乐这块烫手不好管,承包出去只收一点小钱,其实是丢了西瓜去捡芝麻,一旦出了事更麻烦。隆廷旗下的酒店娱乐这些年由阿坤帮忙打理,自成一派,把经营权牢牢抓在手里,利润可观,风险可控,将来还有空间大施拳脚。”
熊定坤不忘谦虚:“董事长太过奖了,我只是做分内的事。”
段峰赞许地点头,终于把话点明:“今后,轻鸿、阿坤,你们要齐心协力经营隆廷,长瑄我是不指望了,你们俩的能力我信得过。”
段轻鸿看起来很平静,但从苏苡的角度看过去,却能清楚地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又一点一点慢慢松开。
“与其说不指望二哥,不如说您想给他留条活路。要真不指望二哥,您连那最少的一份股份都不该给他。”
到了这份儿上,他也不打算绕山绕水了,索性把话敞开来说。
“我刚刚才说过,他是你哥哥,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都有我一半血统,是亲生的兄弟,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他做过些什么,您不是不知道。”
段峰沉沉嘘了一口气:“他是不够踏实,心思也不如你活络,以前就犯过错,但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们背地里搞些什么动作,其实我都清楚,新酒店大火那件事,不关他的事,是你的主意吧?”
在场的人都是一震,段轻鸿却不以为意:“您这偏私也太明显了,虽然我们是父子,但也要讲证据的。”
段峰的目光终于完全落在一旁的苏苡身上:“证据不是已经被你带在身边了?出事那晚你口口声声说人不在江临,实际上这位苏小姐可以做个反证吧?”
苏苡也看向他浑浊的眼睛。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什么都瞒不过他。
段轻鸿笑了笑:“你们个个都以为苏苡是我的命门,可以证明我监守自盗?老爸你自诩了解我,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像二哥那样堵住她的嘴才比较合乎常理。”
段峰不语,是这样没错。几个孩子当中,数他最有手腕,真要保守秘密,唯有死人口风最严,没有留下活口还带在身边的道理。
他都不惜毁掉自己最得意的项目,嫁祸到二哥头上,还会在意一个陌生女人的死活吗?
段轻鸿转头看向苏苡:“我不动她,留她在身边,是因为她那晚救了我一命,亲手为我缝伤口,又恰好看清想要我命的人就是二哥安插在我身边的王梁,不信你可以问她。王梁的手机最后也被她捡到,里面有二哥跟他频繁联系的证据,还有他损害公司利益、在大项目里捞油水的账目文件。”
苏苡明白,她这颗棋子终于到了发挥最大作用的时刻。她在段峰面前镇静地说:“我没看到是谁放火,账目文件我也没来得及打开。”
其他的事,段轻鸿说得没错。王梁手机里的秘密,大概只有她和段轻鸿、段长瑄知道,段峰是不太可能知道的。
“没关系,账目文件我这里有。”段轻鸿早有准备,在父亲面前翻开打印整理出来的文件,白纸黑字,一目了然。
段峰攥紧文件纸头,枯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气得发抖。
“我让所有人相信当晚我不在江临,不过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同样的方法反其道而行之,才让王梁以为那晚我住在新酒店,他不赶在当晚动手,就再没机会下手了。你应该庆幸他操之过急,否则我已经死于非命了,就跟大哥一样。”
语惊四座,段峰竟然霍地站了起来,原来罹患糖尿病并发的腿疾并没有让他完全瘫痪,只是虚弱,所以很快他又跌坐回去,气喘吁吁地问:“你……你说什么?”
“我说段致远的车祸是老二的手笔。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怎么,这件事你竟然一点不知情?”
“你……有什么证据?证据呢?”
段轻鸿摊手:“没有证据,他出事的时候我还不是段家人。年代这么久远的事,连警方也束手无策,你指望我能找到什么证据?”
要不是眼前的父亲痛失长子,说不定根本想不起还有他这么一号遗留在外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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