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峰已经是出气多吸气少:“那凭什么……凭什么说是你……二哥做的?”
“当然是有人透露了蛛丝马迹。有些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当时也不是一点没有怀疑,只不过没有勇气去证实这种猜测罢了。今后你还可以继续当那是一场普通意外,这样也许你会好受一点。”
段峰捂住胸口,真正的心如刀绞:“为什么……”
“为什么?”段轻鸿像是听到了好笑的问题,他环顾四周,“你看你周围这些人,有谁是真正为你的健康状况担忧,巴望着你早点痊愈康复?相反的,个个都希望你早点身故,好留下几辈子也挥霍不尽的财富。你事事都以利益分配为先,哪有一点人情味?由己及人,身边的人也不过是得你真传,你该高兴才对。”
兄弟手足又怎么样?要平分财富社稷,甚至还会屈居人后,当然要不择手段除之而后快。段长瑄的的确确就是这种人,是段峰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一点一滴灌输出来的。
“你是我亲生儿子!”失望透顶,段峰几乎咆哮。
“多谢提醒,长到十八岁才第一次见到亲生父亲的人不多见,我也算是特别的一个。其实我倒真的跟坤哥差不多,都是打一份工而已,你或许也从没拿我当亲生儿子看待,说不定我妈长什么样你都已经彻底忘了。”
段峰禁不住他一再刺激,终于颓然倒下去,好在苏苡和熊定坤离他近,把他搀到床上躺下。
苏苡一边为他做心肺复苏,一边嘱咐其他人去拿药,这一刻她是医生,救人是天职,分不出神多看段轻鸿一眼,只听到他的声音继续道:“有件事你做得很对,宁可把隆廷交给外人,也不会传到老二手上,否则不出两年隆廷一定被拆得四分五裂。但你不该心软,还给他机会苟延残喘。”
“你……”段峰伸长了手,却怎么也碰不到这个儿子分毫。
他们之间的深壑,不止一个马里亚纳海沟,父子亲情或许真的从来就没存在过。
段轻鸿决绝地离开,苏苡抢救段峰及时,顺理成章地留在房间里。船上配有医护人员,段家甚至带了家庭医生上船,但也许是出于一种安慰心理,段峰拉住她不放,似乎她在就能救他的命似的。
世上属律师最懂得见风使舵,很快整理了遗嘱文件过来,请示今天寿宴上所做的决定算不算数,还需不需要做变更。他们都是见证人,家庭风波看够了本,刚才那样的争执的确足以让大家长改变心意,一分钱也不留给段轻鸿这个私生子都有可能。
可是几乎气得脑溢血的段峰撑着最后的意识摇了摇头,眼睛半开半合,口鼻上了呼吸机,想说的话再难说出口。
抢救危重病人非常耗费体力和心血,苏苡终于可以喘一口气的时候,外面的夜色早已笼罩了整片大海,墨色的天空中有礼花绽放。
其实段轻鸿说得不对,这游轮上景观最好的露台应该是段峰的这间房。
可又怎么样呢?高处不胜寒,他甚至没办法走到露台上去静心观赏一回。陪在他身边的都是医生、护士和律师这样的专业人士,冷冰冰地用自己的专业为其服务,说白了还是为了他的财富,没有一点温情。
一生汲汲营营,终究潇洒不起来。
段轻鸿的助手金迟来敲门,在苏苡耳边低声道:“三少喝醉了,麻烦苏医生你去照顾一下。”
“我这里走不开。”苏苡看了一眼床上的段老先生,“船上不是还有其他医生吗?你找他们给他吊瓶盐水就好了。”
金迟为难:“……他在甲板上,吵得很厉害,谁都拉不住,一定要你过去。”
男人的任性是不是也该有个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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