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贾母,贾赦两口子还有贾政两口子一起去了宁府。
宁国公居长,现如今贾氏一族的族长跟宁国公的爵位一起,都是给宁府的贾珍袭着。
见到荣府的一干人等前来,贾珍将人迎进了正厅。
要说他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只是身为族长,有些话还得劝。
“老太太,堂叔若是惹您生气了,您骂两句便是,再不行打一顿也就完了,何苦非闹到分家这个地步呢?”
贾母眼睛一瞪,她毕竟年纪大了,从黛玉离开荣府到现在,一直忙乱着,整张脸都是肿的。
“哪里是我想要分家,再不分家我就让他这个逆子气死了!”贾母拍着桌子咆哮道。
贾珍略朝后退了退,又看贾赦贾政兄弟两个。
贾赦心里有底,此刻还很是轻松,“分吧。”
贾政摇头晃脑的叹气,“分。”
贾珍本就不务正业,眼下该问的话勉强算是问完了,立即进入正题道:“大理寺派人传了话,想来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多说,这便开始吧。”
贾母身后跟着的小厮抬了一箱子的账本上来,一一摆在桌面上。她叫了王夫人帮手,一本本念着。
等着这一拨东西对完,贾母道:“这便是荣府的公产,先前说了你们兄弟两个七三分。”
“慢着。”贾赦站起身来,“有几句话我倒是想问问。”
众人不吭声,贾赦道:“临南街上的铺子哪儿去了?还有燕定大街上的酒楼,泉嘉谷的庄子。这几处地方都是当年父亲专门置备的,怎么不算在里面。”
贾母眼睛跳了又跳,道:“买了。”
“银子呢?”贾赦道:“这地方都是有市无价,光那庄子少说也值三四万两,买的银子呢?”
贾赦也不看贾母,瞪着贾政道:“可是贴补给你了?”
贾母急忙将话接了过来,“你媳妇这两年又不管家,不知日子艰难,我们府上这么些人,开销自然是大的,再加上年景不好,便卖了出去应急。至于银子,你肚里也吃了不少!”
贾赦冷笑,也拿出来一本账本,道:“我也不说废话。当年这铺子庄子我专门差人去问了,三处地方加起来一共卖了八万两银子,只是公帐上只进去了三万四千两,还有四万六千两到谁手里了?”
“去绑了赖大来!送他去衙门,还有周瑞,也一并拿来!”
这两个人别说王夫人了,就连贾母也不能让他们被送到衙门里去。
贾母急忙道:“这银子给你大侄女儿带进宫去了!”
贾赦冷哼一声,“这我倒是不知道了。”他看着坐在桌边记账贾蓉和贾琏两个,道:“记上,二房欠公中四万六千两。”
贾政完全缩到了后面,一言不发。
贾赦又道:“那再说说其他的。当初她进宫带了三万八千两,再加上这四万六千两,啧啧,我们府上可真是有钱。”
贾母道:“当初你也是同意了的!况且她进去是给我们奔前程去了,你现如今想要赖账不行!”
贾赦想起瑞定跟他说的,皇后恨极了元春,又想起来元春已经死在九安堂了,冷笑一声,“那前程呢?这么多银子花出去,要是捐官儿,少说也是个正五品了,就是买爵位都是一等伯了,花在她身上就跟打水漂一样!连个动静都没听到。”
王夫人想起自己出家为尼的大姑娘,不免又想起已经去了的贾珠,眼眶红了。
“这种事情先前谁能知道?不都是得走一步算一步。”
“要我说,就是你们银子给多了。在皇宫里撒银子,也不看看她是干嘛去的了。”贾赦讽刺一句,又道:“既然银子已经花出去了,我也不多说什么。明年我迎春出嫁,也得有这么多银子。”
王夫人气急,越过贾母说了一句,“元春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迎春不过是妾生的庶女!”
贾赦眯着眼睛瞪她,转头又跟贾母道:“横竖都这样了,我也不怕再上公堂。”
贾赦说着,晃着手里的账本道:“既然要分家了,我也不能被你们糊弄,这里面是家里这两年的开销,跟你们的账本可不太一样啊……”
说完,贾赦又道:“不行我们就公堂上见,还有赖大和周瑞。哼,要是真绑了他们两个去衙门,万一多说点什么出来,母亲可别怪我。”
贾母气的嘴皮子不住的哆嗦,王夫人却看着他手里的账本。
方才贾赦晃来晃去,里面不免露出一两张写字的来,王夫人分明认得那是贾琏屋里来旺的字迹,后面还有一页像是王熙凤亲笔写的。
真是靠不住!王夫人暗暗咒骂一句。
只是她们还有后手,王夫人道:“迎春一直在老太太那里教养,自然是跟嫡出无异了。”说这话的时候,她言不由衷到都想扇自己两巴掌了。
贾母冷笑,道:“我自然也会给迎春备银子的,只是有一条。迎春我养到这么大了,却不能跟你!”
贾母上下打量着贾赦,又看邢夫人道:“迎春到了你们手里,怕是要生生的被卖了!”
贾赦也生起气来,道:“我生的闺女,我还没死呢,自然是要跟我的!”
“我也还没死呢!”贾母拍着桌子,道:“你就要分家!”
两人相互瞪了起来。
邢夫人劝道:“老爷莫要生气了。”又跟贾母道:“您已经有了探春了,我们老爷就这么一个闺女,您也体谅体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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