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又一份邸报到了,议政王大臣像抽了风似的,一天之内议了三王的罪过,并且得到了康熙的批示。
安亲王岳乐被罚俸一年,原因是身系主将贼自长沙出战、不能摧锋、致阵亡七十余人、骸骨未收、失陷造船物料,不过功罪相抵处罚从宽,免革议政、宗人府、罚俸一年。
康亲王杰书被削去军功、罚俸一年,因为“率领大兵前往浙江,不能剿灭贼寇、平定地方以慰朕怀,但于杭州金华、优游驻劄数年、徒费粮饷”。
最惨的是简亲王喇布,被削去王爵,理由:身为大将军征剿江西不知预为调度,以致螺子山等处失利。
淑嘉不清楚这场战争的细节,也不知道各人在战争中的表现,但是光从处罚决定上来看,前两个没什么,可以看出康熙的宽大,后一个就不好办了连王爵都革了。和硕简亲王,世袭罔替的****。被革了。
那华善那个额驸,够抵的么?
谁都不敢说。
石文炳的眉头锁得紧紧的,提笔写信回信,问问京里情况。淑嘉大气不敢喘,老实给他磨墨。时值康熙二十一年十二月,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收到这个消息,实在是给人添堵来的。
石文炳写好信,抬头看看女儿,淑嘉机械地磨着墨,低头想事儿,他没看出什么异常来。仍是嘱咐了一句:“不要告诉你额娘。”
“嘎?”淑嘉呆呆地点头,他看出什么来了么?石文炳见她不明所以的样子,心说,她才多大,就看看到了消息,估计也看不出来内涵。笑了笑,吹吹信纸,干了之后折好装进信封里。淑嘉心里在意,忍不住把眼珠子往那信上转,石文炳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时候不早了,你嬷嬷还等在外头呢,快回去罢,明儿还要上学。”
淑嘉瘪瘪嘴,满腹心事地出去了。
淑嘉在房里对着书页发呆,翻一翻手上的书,发现华善的问题,全在康熙一念之间,不由得忧虑了起来。又想,即使犯了错,她阿玛还是世袭的伯爵,还是副都统,不至于诛连吧?还有叔祖父如今是布政使,似乎还挺得老康器重的,不然也不能放他到浙江这块富庶的地方当布政使。
胡思乱想了几天,完全没有答案她知道的信息也太少了,连华善到底在平三藩过程中做过什么、功过是否能相抵一类都不清楚,实在无法判断他的情形到底是比简亲王重还是轻。
杭州城的年味儿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半分,大家该拜年的拜年,该走亲该友的走亲该友。石文炳也带着老婆孩子去给石琳拜年,然后又拜会了杭州将军马哈达,结伴出了旗下营,去见总督、巡抚两位。淑嘉收获了一堆的荷包,里面装着各式押岁锞子,收获颇丰。然后石文炳就在家里等别人来拜年了。
从出门受到的待遇来看,风向上石家的情况未必就糟糕了。
这时北方的家书到了,写给石文炳的,淑嘉没看到,倒是有富达礼和庆德的请安书信给西鲁特氏。西鲁特氏命淑娴和淑嘉一人念一封,信的内容大致相同,不外是家中一切安好,不必挂念,又说新做的衣服收到了,很合身。
在这样的惴惴里,康熙二十二年到了,正月里有各种忌讳,也有各种可乐的,如果不提处分的阴影的话,正月里停课,什么都不用做,实在是太轻松了。这回淑嘉吸引了教训,并不敢放松,每天该写多少字,该读多少书一点也没少做。女红倒是因为正月里的讲究而停了下来,不过闲时她也打了两根络子。
正月里与她有关的大事只有一件西鲁特氏要给她们姐妹再配两个年纪相仿的丫头。西鲁特氏在南下前选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腹稿,带的仆妇都注意到了年龄搭配问题,淑嘉身边的春喜夏喜已经十八九了,该到了配人的年纪了,嬷嬷们年纪大了,伺候不了几年了,该退休了。正该从现在开始配几个小些的丫头,也好慢慢看着调-教,相处着收伏了往后也好使唤。
淑嘉与淑娴一左一右坐在西鲁特氏旁边,屋里地下跪着三排人,管事娘子领着几个小丫头跪在地上,张禄家的道:“回太太,这都是这回带来的家生子,姑娘们先挑着使,外头人牙子咱们也认得几个了,只要买合心的还要再仔细。”一面介绍,这是某家的女儿,父母是做什么的。
西鲁特氏就让她们姐妹挑人,淑嘉先让淑娴,淑娴挑的两个小姑娘,一个就是针线上吴家的女儿父亲是车夫,另一个是浆洗上赵家的女儿。西鲁特氏又问淑嘉:“你要哪个?”淑嘉想了一下,挑了跟着石文炳出门的王有的女儿,另一个是账房上钱会家的女儿。
四个小姑娘都在七八岁的样子,穿戴打扮得都整齐。家中父母也是有些体面的没体面的孩子也不会被挑上来伺候小姐,要相信西鲁特氏没有初选过是不会随便把什么人都拿到女儿面前的看起来在自己家里也受过一点教育。西鲁特氏问了几个丫头的名字,觉得有些不大中听,有意给她们一律改有规律的名字,以后女儿们房里的嬷嬷会退居二线,丫头会越来越多,挨着起也方便。
西鲁特氏自己的丫头用的是花草的名儿,便让女儿们自取丫头的名字,但要有规律。淑娴给丫头起的名字比较中规中矩,用的是珠宝的名字,吴家的丫头就叫珍珠,赵家的叫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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