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内瑟菲尔德也尝到了这种名叫“松茸”的美味。
朗博恩的贝内特家给二小姐伊丽莎白送来替换衣物的时候,顺便送了小小一匣子干松茸,以及一张烹饪“松茸鸡汤”的食谱。
伊丽莎白是个聪明的姑娘,自然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拿这个去做人情。
简果然复原得很快,当她能够下楼来和主人一家共享晚餐的时候,桌上就有这么一道“松茸炖鸡”,香味四溢。
宾利先生在餐桌上为朗博恩送来的食谱与干松茸赞不绝口。他的姐夫顾不上说话,只管埋头喝汤。
赫斯特太太和宾利小姐都摆出一副“这哪里特别了”的表情,但这二位都口嫌体正直地把汤都喝光了。
简尝了一口盛在深盘里的鸡汤,微怔了怔,眉头略蹙。
宾利先生将她的一颦一笑都看在眼里,连忙问:“有什么不对吗?”
简温柔展颜,摇摇头说没事,并且对宾利先生一家的热情招待与照料再次表示感谢。伊丽莎白也在旁边帮腔。
只有晚间,贝内特家姐妹单独相处的时候,简才与伊丽莎白谈起晚餐的事。
“你是说,内瑟菲尔德按照食谱做出来的菜品,和家里送来的味道不一样?”
简点点头。
她对自家送来的那罐汤印象太深刻了。
当时她在病中,胃口不佳,可一旦喝到那香浓的汤汁,简就觉得仿佛一股暖流注入了身体,四肢百骸似乎都有力气了。
除此之外,那馥郁的松茸香气,浓稠却见不到任何杂质的鸡汤,入口即化的鸡蓉,都让简记忆犹新。
内瑟菲尔德的餐桌上,一样的做法,一样的调味,甚至松茸的香气也是一模一样的,可是做出来的成品却总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至于哪里不对劲,简却说不出来。
伊丽莎白抱着简的肩膀,笑着说:“可见你是想家了。”
简觉得很有道理,顿时也失笑。
*
贝内特家两姐妹转天就回了朗博恩。
贝内特太太好一阵抱怨,埋怨简的病好得太快,没有在内瑟菲尔德多住几天,与宾利先生好好相处。
她照例又埋怨伊丽莎白,将简照顾得太过周到,以至于简这么快就复原。
但一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转移了贝内特太太的注意力,让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神经——内瑟菲尔德一家人,包括主人的朋友,将在三天后光临朗博恩,在贝内特家吃饭。
“我们很冒昧地邀请了宾利一家。”
简颇为局促地向贝内特太太解释,“这也是因为,家里厨娘的手艺好像越来越好了。”
贝内特太太仿佛喜从天降,顿时双手一拍,连声说:“这当然不冒昧,他们照顾了你这么久,请他们吃一顿饭是理所应当的。”
“亲爱的简,快说说,你的宾利先生喜欢吃什么?”
自此,朗博恩大宅一阵鸡飞狗跳,贝内特太太的菜单改了又改,一直到了宴请那天的上午,都无法敲定最后的菜品。
但是厨娘却很清楚,要做出一顿味道上佳,适合宴客的晚餐,无论是食谱还是食材,最好都先去问一下小小姐。
客人们正午之后就来了。
他们被邀请进了贝内特家的会客室享用下午茶。
在那里,简和伊丽莎白完美扮演了热情主人的角色,欢迎宾客们的到来。
玛丽急吼吼地坐到钢琴前面,随时准备奏曲娱宾;基蒂见到自家不算敞亮的会客室里竟然迎来了那么多高贵的客人,紧张得不知该往哪儿站才好。
而罗兰第一次被介绍给了宾利一家和那位富有的朋友。
她好奇地打量着来宾的时候,宾利先生和他的同伴们也同样在观察她——这个从未在他们面前露过面的,贝内特家最小的姑娘。
在容貌这一方面,罗兰完全不用担心,她就算是不及温柔妩媚的简那般美貌,至少也与聪慧调皮的伊丽莎白相当。
但罗兰知道自己的谈吐言行容易被诟病,因此她向客人们行了礼之后,就从会客室开溜,溜去厨房了。
毕竟有那张“防OOC卡”在,如果她留在会客室,何人聊起天来不是花边就是帽子——都对她的形象无益。
她的优势,在于贝内特家捧出来待客的茶点。
当贝内特家的管家带着两个仆人,将招待客人的茶点推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引了。
茶点被盛放在一个三层的架子上,每一层架着一个盘子:
最下一层盛放着刚刚烤出来的司康饼,搭配奶油和覆盆子果酱;
中层盛放着切成块状的蛋糕和手指饼干;
最上一层盛放的食物则比较特殊,以至于连宾利先生这样的人都没能认出来。
这是一种排列规整的食物,让人看上去赏心悦目——
这种食物由两片面包交叠,中间分别夹上黄瓜、火腿、蛋黄、虾蓉、生菜菜心一类的馅料。
每一块食物都切成了一指长、二指宽,像其它食物一样,可以用手轻易拿起,却不会让手指沾染馅料和酱汁,很适合做下午茶点,或者餐前小食。
但是,宾客们连这是什么食物,这食物叫什么名字都认不出来,未免有些太丢份。
宾利小姐与赫斯特夫人面面相觑,想要开口询问,却谁也拉不下这个脸。
“贝内特先生,这几样茶点十分新鲜可爱。它们是什么?”
宾利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直接向贝内特先生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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