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从靖安侯府回来,纪澄去给纪兰问了安便回园子里去了,行到照香亭附近时,却正好遇上沈径。
其实沈径已经在照香亭附近盘桓多时了,直到远远地见着纪澄领了丫头过来,这才装出偶遇的样子往前走了几步。
“澄妹妹。”沈径见着纪澄时,眉眼间全是担心,昨晚的事情他自然也听说了,但并不知晓纪澄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此时见纪澄眉宇间比平日多了一丝郁郁和彷徨,心就像被人拧着一般疼,“澄妹妹,我已经说过阿萃了,定是她自己贪玩,硬拉着你陪她的,今后她再也不敢了,你也不要老惯着她。”
纪澄听了直想笑,沈径看来是毫不知情的,但他能不问缘由地偏袒自己,多少也叫纪澄感动。可感动归感动,纪澄心里却打起了鼓,想着定要同这位表哥拉开些距离才好。
沈径自以为很隐秘的心思,其实在纪澄面前俨然就是一本翻开的书。
“多谢表哥,其实不是五妹妹的错,也怪我自己贪玩儿。”纪澄低头道。
沈径只当纪澄是为沈萃背黑锅,心里着急就想同她多说几句话,多看她几眼也好,于是又道:“澄妹妹,你上回送我的枣红马我极喜欢,真是多谢你了。”
最终纪渊自然是选了纪澄骑的那匹小灰灰,那看着极漂亮的枣红马就送给了沈径,那枣红马也是千金难求的,沈径自然喜欢,心里觉得纪澄怕也是惦记自己的,只觉得情意绵绵。说实话他们两人其实也没多大来往,可经不住沈径自己脑补,就多出了许多情意来。
纪澄简直不敢看沈径那含情脉脉的眼睛了,头越发低得厉害:“那是我大哥托人买的,表哥若要谢,便谢我大哥吧。”纪澄怕和沈径待久了被人看见了说闲话,所以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沈径呆呆地看着纪澄离开的方向,只觉得她似乎又清瘦了些,像是欲要临风飘去的桂宫仙娥一般,抓也抓不住。
沈径有些心慌,他能感觉出来纪澄是在避嫌,她对自己有那种心意吗?沈径拿不准,而他也知道自己母亲肯定不会同意他娶纪澄为妻的,因为纪兰已经三番五次暗示过他,要给他娶一位真正的世家闺秀。
但是沈径不想要什么世家闺秀,他每见纪澄一次,心就跳得更快一次。他想着如果纪澄也有他这样的心意,他一定会去他母亲面前争取的。
沈径正想着如何跟纪兰开口,就遇到了来寻他的丫头,说是三夫人找他。不出沈径所料,纪兰又是老生常谈,说起他的亲事来。
沈径有些不耐地道:“娘,不是说好了等会试之后再议吗?”
纪兰点了点头,原本怕沈径分心的确是这样说过的,可是沈萃出了这件事之后,纪兰就再也坐不住了,她觉得王家的人居然敢这样欺负沈萃,不就是觉得沈家三房不显赫吗?否则她们为何不对沈芫和沈荨动手?
等沈径中进士,再等他出仕而有成就,那得等多少年?纪兰实在等不住了,她生怕王家这种事再发生第二遍,所以就急着想给沈径定一门显赫的亲事,如此一来,别人想打她们三房的主意总得再掂量掂量了。
其实这真是纪兰狭隘了。齐国公府难道还不显赫?齐国公如今虽然手里没有兵权了,但他的妻子毕竟是安和公主、建平帝的亲妹妹。而且二房的忠毅伯和沈御手里都是握着实权的,便是三老爷的官职也实在不算差了。
可是人心就是如此,总觉得不满足,总想更显赫一些,一个屋檐下居住,又总难避免有些摩擦。所谓远香近臭,纪兰对大房、二房有偏见,一直觉得他们不会帮三房,所以急于寻求外力的帮助。
纪兰道:“是要等你会试完再正式议亲,但这之前也可以相看着呀。寻一个对你有帮助的岳家,将来出仕也容易些。”
沈径皱了皱眉头:“娘,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都要靠自己,我从没想过要借岳家之力。”
纪兰听了也不以为意,沈径毕竟年纪还不大,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以为天下就没有他们干不成的事儿,却不知道世事的艰辛:“好好好,但你总是要成亲生子的吧?”
沈径脸一红,不肯再开口了。
纪兰微微一笑:“我近日想了想,咱们知根知底的人里头,倒有几家的姑娘年纪正适合你。安平伯陈家的二姑娘你还记得吗?人生得圆团团的,看着十分有福气,我打听过了,容貌才情都十分出色……”
“娘,我现在不想想这些,我回房读书去了。”沈径飞也似的逃了。
纪兰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头,想起刚才沈径“含羞带怯”的模样她就来气儿,不就是看上了纪澄吗?若纪澄不是她侄女儿,拿来给沈径做妾也无妨。想到这儿,纪兰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昨夜纪澄要是被人真毁了清白倒还好了。
当然纪兰也只是气愤之下如此想一想而已,并不是真的愿意纪澄的名声被毁。
这厢纪兰在同沈径说亲事的时候,无独有偶,老太太那边也将沈彻唤了过去。
“你三婶不心疼她自己的闺女儿和侄女儿,但我老太婆还得心疼我的孙女儿!出了这种事她愿意息事宁人,我却不行。老大,你说怎么办吧。”老太太看着堂内坐着的齐国公沈卓,还有沈御、沈彻两个孙儿道。二房的忠毅伯沈秀因为有军务在身并不在京城,所以并没出现,至于三老爷沈英则是被老太太不待见所以没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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