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总管被处死后,太后震怒之下勒令后宫进行了一番大整顿,为避免后宫再传类似的丑闻,许多白人宦官被连累降了职甚至有的还被赶出了宫,而黑人宦官则被提拔了不少,在宫里占据了相对的优势。至于贝希尔,非但没有被降职,反而还升任了宦官副总管一职,而就任宦官总管的是一位黑人宦官,这位黑人宦官还是贝希尔亲自向太后推荐的,据说是个非常可靠的人。瓦西之死刚开始在后宫里确实是引起了一阵轰动,但很快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人们渐渐淡忘了。没有了瓦西的从旁协助,玫瑰夫人似乎也安分了许多,我腹中的孩子总算是平平安安地过了足月期。
这期间,我和苏莱曼还是互有通信,他的每一封信都写得十分详细,我也将身怀有孕的事通过漫画的形式告诉了他,但一直都没有收到他的回信。迟迟没收到他的信,我的心里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太后自从瓦西死后也沉寂了一段时间,或许是为自己看人不准而郁闷,又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原因。不过这几天她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精神,今天趁着天气晴好就将我和达拉玛都叫了去尝试御膳房的新甜品。
太后的寝宫里新添了不少镶嵌着白珍珠贝母的家具,天花板上新装的水晶灯据说是来自法国宫廷。贝母矮几上摆满了新甜品,与这些甜得发腻的点心最相配的就是不加糖的加乌埃。太后对这样的组合甘之若饴,达玛拉也撩开了覆在脸上的面纱,动作优雅地吃了起来。我一抬眼,正好看到达拉玛脸上那道依然清晰的伤痕,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过了这么长时间,这道疤痕只是变淡了一些,却始终消除不了。达玛拉为了掩饰脸上的伤疤,如今只能戴着面纱出行。
“许蕾姆,别愣着啊,你也尝尝看。不过你是孕妇,吃甜食方面还是要节制点,尝几块就行了。”达拉玛微笑着说道。
我点点头,也拿了一块甜点咬了一口。尽管那甜点甜得令人差点昏迷不醒,可此刻吃在嘴里却好像什么滋味也没有。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打转,达玛拉毁了容以后可怎么办?我该怎样帮她呢?不管怎么样,就算苏莱曼不再宠爱她,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欺负她。
“许蕾姆,今天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太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在想些什么呢?”
“我……只是在想陛下什么时候会回来。”我连忙找了个借口挡了一下。
太后微微笑了笑,“应该快了吧,那些匈牙利人又不是什么难啃的骨头。说不定陛下他们已经在返程中了。”
像是在配合她所说的话似的,新任的黑人宦官总管忽然拿着信件前来禀告,“太后,从前方已经传来了最新的消息,请您过目一下。”
太后拿过了信,粗略看了几眼,脸上已是喜色难掩,笑眯眯地对我们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陛下已经打败了匈牙利,顺利的话,大约两个月后就能回国了。”
“这真是太好了。”达拉玛一脸的喜悦,笑着望向我,“如果赶得及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小王子的出生呢。”
我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腹部,心里涌起了复杂的情绪。既盼着他回来,但同时也担心生下孩子后会如同其他妃子一样被冷落终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又要拿什么去保护生命里最弥足珍贵的东西呢?
“匈牙利国王路易二世大败撤退,结果从马上掉进河里淹死了。一国之君居然落得这样一个荒唐的下场,真是可悲。”太后面带讥讽地看着那卷信纸,又像是看到了好笑的内容轻声笑了出来,随即愉快地和我们分享,“你们猜陛下见到路易二世的尸体时说了什么?”不等我们回答,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说出了下文,“陛下说,我来此确实是为了击败他,但让他在刚刚品味到生活与权力时就撒手人寰却不是我的本意。”
我忍不住也弯起了嘴角,苏莱曼还真是腹黑啊,这也算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平时他给我的信总是和来自前方的消息一起到达,一想到他可能又给我写了什么信,我就开始有点坐不住了。幸好太后的心思也全都在儿子即将回国的事情上,稍稍又聊了几句就让我们各自回去了。
一到住处,我果然看到贝希尔正笑嘻嘻地等着那里,手上还有那卷我再熟悉不过的信纸。我心里一喜,急忙将信纸拿了过来,细细地看了起来。从字里行间看得出,苏莱曼知道我怀孕后的喜悦之情跃然纸上,并且已迫不及待给还未出生的孩子起名为日汗吉尔。
这是一个土耳其典型的男子名字。
我心里不禁暗自腹诽,苏莱曼这也太武断了吧?万一是个女孩子呢?
信的最后还是像往常那样附有几句情诗,这次的比较简短——我的心上人,像帽子般紧扣在我的头上吧,或者,像绳子般紧绑在我的胸前。看到第一句,我就扑哧笑了出来,这个比喻还真是特别,虽然粗鲁直白却生动有趣。
“许蕾姆,看来陛下对你还是和其他女人不同的。”贝希尔的眼睛亮如星辰,“就算你生下孩子,我敢打赌你依然能得到陛下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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