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罡步斗,大广道人大袖一拂,只见河边上凭空多了一座祭坛。
然后手中浮现一把桃木法剑,手中掐诀对着供桌一指,罡斗转动,供桌上道道气机流淌,凭空浮现朱砂、附表、符纸、瓜果贡品,以及一对在风中燃烧的蜡烛。
“谨召十方无极世界一切魔灵道,人伦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诸类男女孤魂,劫亡苦爽,我等宿生,负命负财,负恩负义,冤债囚徒,古往今来,他方此界,战场阵殁,客死枉亡,一切沉魂滞魄,鬼神精灵等众,悉承道力,来赴灵场,受食和冤,乘功超化。”
大广道人手中桃木剑一挑,案几上三炷香火瞬间飞起,划过蜡烛然后自空中飘落,径直插入了香炉之中。
青烟袅袅,直冲云霄,郦水翻滚,逐渐沸腾,冒出了一个个小泡泡。
恍惚之中,水波荡漾,一袭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水面上。
女子一袭红纱,打着油纸伞,乌黑的头发缓缓垂落,遮掩了其面容,窈窕的身姿就像是风中飘雪,似乎随时都能飘走。
细腻无暇的脚掌,静静站在水面,纤细晶莹的手掌握住伞柄。一双眸子透过发丝,看向了岸边。
虞七看得清楚,在红衣伞女出现之时,大广道人的双腿在打摆子。
“前辈!”大广道人收剑一礼,对着那红衣伞女毕恭毕敬的道:“此子乃是我道门祖庭降下的星宿之一,事关我道门千年大业,乃三教圣人钦点。还望前辈看在我三教圣人的面子上,放过此子,我愿今日在此折损二十年苦功,超度前辈转世轮回。他年乾坤定,尘埃落,可许前辈瑶池王母一职,享受人间烟火,如何?”
大广道人声音恳切,话语里满是恳求。
河水寂寥无声,水波此时在缓缓凝结为寒冰,红衣伞女就那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前辈不语,就当晚辈是答应了,晚辈这就做法,送前辈前往轮回,来世必叫你为天下之母!”大广道人眉头皱起,鬓角留下一滴滴冷汗,瞧着默然不语的红衣伞女,猛然手腕一翻,卷起案几上的符咒,化作了一团火焰向红衣伞女围绕而去。
“不渡!”
终于,红衣伞女说话了,话语一出口,漂浮在空中的符咒瞬间化作了灰灰,大广道人手中桃木剑猛然一震,化作了齑粉。
“噗~”一口逆血喷出,大广道人如遭雷击,猛然卷起虞七消失在了郦水河畔。
“砰!”
地上烟尘四起,大广道人与虞七坠落在乌柳树下,好在大冬日乌柳树下没有人,否则不知要砸坏多少花花草草。
“麻烦大了,此事已经不在我控制中,那女鬼盯上了你,你必然在劫难逃!”大广道人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小子,你好自为之吧!”
话语落下,大广道人身上一道符咒燃烧,一道血光卷起,整个人消失在了空中。
“这就走了?”虞七愕然。
他又何尝不知道,麻烦大了?
虞七闭目不语,心中诸般念头沉浮,若说后悔,自然是后悔,犯不着为了一把油纸伞而惹上那恶鬼。
只是事到临头,他也没办法退缩。
面无表情的走回陶府,陶夫人身披大氅,呆呆的坐在火炉前盘算账目,整理新的一年开销,各种预支。
虞七此时走进,陶夫人也不曾察觉,只是呆呆的看着火炉,喃呢自语:“怎么就忽然变大了?怎么就忽然变大了?明明是一只小雀儿,怎么就忽然变大了?莫非是我喝多了?”
“怎么就忽然变大了?”陶夫人红唇碰撞,眸子里满是痴痴的出神。
“什么变大了?”虞七凑近,接了一句。
“呀~”
陶夫人惊得身躯一颤,便向着火炉倒去,若被其跌在那殷红的火炉上,少不得皮开肉绽血肉淋漓,烧烤了那张如花似玉的面孔。
“小心!”
虞七后发先至,一步迈出将陶夫人拦在怀里,诧异道:“夫人今日怎么慌慌张张毛手毛脚的?”
“去,小孩子胡乱说什么!”陶夫人连忙自虞七怀中挣脱开,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眸子里露出一抹嗔怒,面颊上飞起一抹粉红。
“夫人说什么怎么就忽然变大了?”虞七下意识追问一句。
“没什么,你去看书吧,莫要耽误我看账本!”陶夫人低着头,翻看着账本道。
听了陶夫人的话,虞七笑了笑,忽然间脑海中灵光划过,恨不能给自己一拳,然后果断不再多问,而是走出屋子,来到了凉亭处,手掌一伸却见一道翠绿光划过,那葫芦飞起落在了其手心中。
“我这斩仙飞刀已经孕育了不少时日,却不知能不能护我周全!”虞七捧着斩仙飞刀,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斩仙飞刀乃先天灵宝,纵使是凝聚日短,也依旧有不可思议之功。只是,那鬼祟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打穿了法界与物质界的桥梁,斩仙飞刀不过是才刚刚祭炼,未必有用。”
“大广道人这厮当真是不靠谱,遇见困难危机,竟然想都不想的直接逃了!”虞七摇摇头,双眸内闪过一抹电光,然后闭目盘坐:“与陶夫人双修,乃是偶然之得,那阴阳交感竟然令我元神已经成长到内炼一转的地步了。只是内炼元神,关系重大,元神乃是一个人的根本,稍有不慎便是玩火自焚,精神错乱灰飞烟灭,元神之功急不得。尤其是我眼下全无根基,第一转乃是万丈高楼平地起,更是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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