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孤高自傲,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失败,也许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根本不会满足于现状,爱因一面之缘而生,却在意见分歧下支离破散,当年我就不该留下孽债,让他如此的利用,倾泽,是我对不起你。”她的眼角噙着泪水,双手不安的攥在一起,看着左倾泽的目光中充满了歉疚。
“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之间的身份,为什么誓要杀光所有猎灵人,单单只为了抢魑珠吗?”莫漓凝眉看着这个说话模棱两可的妇人,想起自己堕入轮回以后看到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亲眼看到,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糊涂的历史。
“不,你不会明白的,我百年才修得人型,却会在幻化成狐狸的时候恢复兽性,眼睛里只有自己势不可挡的目的,不在乎过程,只有看到自己至亲至爱人的时候才会有一点点理智,如果不是有米镯将那些浑浊的戾气拨开,你们根本看不到我现在的样子。”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认识我师傅?你怎么会知道魑珠的事情?”左倾泽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问题,从对方的眉宇中似乎看到了点熟悉的神色,说不出的亲切感。
“因为她是你母亲。”不咸不淡的答话从莫漓的口中说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就这么突兀的说出了事实,一个猎灵人某一天发现自己是妖怪所生,会是什么感觉,不过这也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既然逆天改命就难免要发现一些不能接受的事实,否则,岂不白来一趟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胡说?我自小就没有父亲母亲,是师傅抚养长大,哪里来的母亲,况且……”她没有再说下去,这样的话难免有些伤人,尽管对方是一只妖。
妇人的目光变得幽远,似乎在回忆一件尘封多年的前尘往事,美眸中始终都带着阴郁:“当年我因为初次下山不慎迷路,半山腰上遇见了廉海,我们相识相爱,缘分从那一刻定下,因为我身上有金丹封印了原形,所以他从未发现我狐妖的身份,可是,就在我身怀六甲的时候,他忽然有一天告诉我,他要离开无望山到外面去办一件大事,我本不同意,亦是不舍,无奈他苦苦劝说,并承诺一定回来,我才许了他。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为了传说中散落成碎片的魑珠,这样东西会是为祸人间的一大神物,可怀里抱着的孩子容不得我多分身,有一天我从他师弟的口中得知,他根本已是走火入魔,为了得到魑珠不惜一切代价,我对他的信任一天天的减少,知道他的野心,不仅仅是害怕魑珠被别人抢了去,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记得很清楚,那是初秋的一天,因为我的疏忽,孩子误食了有毒的野草,为了救她,我不得不吐出金丹,就在刚刚清干净毒素的时候,他回来了,看到我围着哇哇大哭的孩子,不由分说便将我禁锢,并发现了我藏匿在地窖里的一颗魑珠,他便知道我有集齐魑珠的能力,便狠心将我禁锢在此。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将自己的女儿认作徒弟,还利用她。”她有些恨,双眸中闪过不忍,却难掩心中的怨气,想来这些年也过惯了孤独的日子,现在忽然幻化回人形已是不适应,双手有些局促的绞在一起,不时的注意下离自己不远的左倾泽。
周围呈现死一般的寂静,左倾泽的神情并没有初见亲人的激动之情,反而嗫嚅着:“不可能,师傅他不是那种人,他已经死了,随你们怎么说。”
“他根本就没有死!”莫漓想起白玉麒麟所说的话,看来当年唯一一个从地狱逃出来的人也是他,廉海,这个异常疯狂的人,也许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狐狸就是自己丢失的妻子,那跟过来的海伯呢?他本就是一个亡魂,何来的逆天改命,他回来还是为了做自己未完成的事情。
“这不可能……”左倾泽仍然不肯相信,但双眼中露出迷惘的神情已经说明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是谁能以水作为媒介害了那么多的姓名,并且将他们变成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是谁能将茜儿的亡灵禁锢在水底,还将那些亡灵碎片禁锢在水藻之中不被发现。你来到无望山的时候,他怎么会恰巧出现,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吗?蝙蝠人被关起来的山洞根本就没有被烧掉,你想的太天真了。”
莫漓将这些日子所见所闻统统说了出来,身体开始感到一阵莫名的乏力,好像被一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慢慢的撕裂开来,如果不是强烈的精神意志支撑着他,恐怕现在已经不复存在,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他正在一步一步的探究真相,直到最后,是消失还是死亡,他都做好了准备,只要她平安。
“如果仅仅因为他是你师傅便选择盲目的相信,那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猎灵人!”莫漓的身躯慢慢的倾斜,他觉得现在支撑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副没有骨架的躯壳,乏力感越来越重,倚靠着洞壁,静静的看着她。
“轰隆隆……”一声巨响传来,整个山洞似乎都在震颤,包括脚下的地面,莫漓拉起左倾泽,面上闪过不安的神色:“快走,这里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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