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八点多,天还没有黑尽,微凉的风拂过身体,让人感觉既凉爽又惬意。
柳琳却一点都惬意不起来,从出了随县县城就开始
一直走,八个多小时下来,一双腿又酸又疼,现在连抬一下都感觉困难,自己这辈子什么时候走过这么长的路?
“从瑞金走到延安,真不知道共产党是怎么做到的?幸好当初被人给拦了下来,要不然,这辈子还不知道要走多少路。”
看着前面那些与他们同行的共产党游击队队员个个依旧矫健的身影和步伐,柳琳很是庆幸,她当然知道,这样的一种“成就”可不是凭空掉下来的,那是用脚一步一步练出来的。
“这个木头,也没说体谅一下人家,让人家休息一下。”
瞪着前面这个人的身影,柳琳很有怨念,不过既然这个人没有发话,她就只得跟着走下去,而且她已经打定主意,绝不向这个人提这样的要求,她可不想被这个人看不起。
像是她的怨念产生了作用,心思刚刚落定,就听前面这人出声道:“余队长,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也好,反正也不远了,那就休息一下,十分钟——沈上校你看怎么样?”
余队长的话还没说完,柳琳就一屁股坐在草丛里,哪管那个人答应不答应。
“十分钟……那也是好的!”屁股刚一触到地面,柳琳的心中便发出一阵很是幸福的呻吟。
看了看已经坐在地上的柳琳,又看了看自己的另外三个手下和邱志坤带的这队来自别动军六纵队的精锐,虽然这些人没有像柳琳那样不管不顾的一屁股着地,可一个个的模样看上去也都够呛,包括邱志坤,而他自己,沈言相信,他的样子也绝不比这些人好看多少。
再看共产党游击队方面,一个个依旧精神饱满,好像这段距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晚饭过后在家的附近散了散步。
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共产党军队的实力!沈言突然觉得很是羞愧,为他自己。
“十五分钟吧。”沈言叹口气,说道。
余晓波倒也没有让沈言难堪,点点头,“好,那就十五分钟。”
余晓波,三十六岁,真实身份为新四军第五师师政治部直属敌工部一名科长,现在身份为中共鄂中抗日游击队随枣支队一分队队长。
事实上,他现在率领的这支随枣支队一分队也是假的,鄂中地区的中共抗日武装里根本没有这样一支队伍,包括他的身份。这支队伍的所有成员均来自鄂中地委社会部所属的手枪队,余晓波自己也知道,他要护送的这几个人里,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的那番自我介绍,也不会有人认为他领导的这支队伍就是真的游击队。
手枪队的任务是将人礼送出境,而他的任务,是看能不能在这几个要护送的人里,包括护送的队伍中发展出几条“眼线”来,哪怕一条也行,当然了,若是能把这伙人连锅端了就更好,收获到的情报绝对能把敌工部给撑死。
这样的念头,余晓波相信不止他有,鄂中地委也有,五师政治部的那帮人就更不用说了。
余晓波不知道的是,几乎在中原局将鄂中地委的电文内容一字不漏的报告给延安总部的同时,一条命令也从中原局下达到了新四军第五师政治部:“不惜一切代价活捉军统五人组,尽全力解救我方被俘的同志。”
知道这条命令的人没有几个,因为这条命令的真实意思是,军统局的那五个人必须要活的,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让我方同志做出牺牲。
这是一条非常残酷的命令!
不过可惜,延安总部的放行令,让己方所有的念头全都胎死腹中,若强行施为,其结果就是整个中原局都担待不起,只能放弃。
掳人不行,发展眼线却是可以的,为此中原局还拨出了一笔特别经费。
余晓波向沈言这边走了过来。因为彼此的敌视,余晓波又不能明说,所以两支队伍并没有混在一起,手枪队在前,沈言这方的队伍在后,无形中,也增加了余晓波发展眼线的难度。
两支队伍并没有隔远,就三到五米的距离,余晓波又走在这支随枣支队队伍的最后面,沈言则走在他的这支队伍的最前面,三五米的距离,几步就到。
到沈言面前,余晓波开口,“沈上校——”
沈言指了指身上缝有好几个补丁的破旧土布衣服和腰间那根破损极为严重的武装带,笑着说道:“我可不是什么上校,我只是你余队长手下一兵,余队长可不要搞错了。”
余晓波拍了拍额头,失笑道:“看我这记性,这么点小事都记不住,实在……让你见笑了。”
“见笑不敢,余队长可是有事?”沈言转变了话题。
余晓波打趣道:“没事我就不能过来了,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你的队长。”
沈言一个立正敬礼,“请队长下命令。”
沈言的这个举动把余晓波逗笑了。
“过去坐坐?”余晓波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包。
“过去就不必了,这一来一去的,路也走了,时间也去了,不划算,时间难得,就随便在这里坐坐吧。”
说完,沈言直接往地上一坐,而后两腿一伸,嘴里更是发出一声很是愉悦的呻唤,“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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