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赌了一把。”苏暖说。
在崔家数年,崔太太深知崔母重男轻女、想要孙子的个性,所以故意让崔皓程把魏艺怀孕的消息告诉崔母。只要魏艺怀的是女儿,就会被崔母强制引产。
“我特意等她的肚子过了三个月才让他们把消息告诉老太婆呢。”崔太太咯咯笑着,眼中有着大仇得报的快意。“不过,我手上可一点都没沾血哦,我只是跟护士说,如果遇到大出血,就告诉魏艺,世上有种血咒叫做情人镯,可以让情侣生生世世在一起。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她越说越兴奋,忍不住将一切都吐露了出来,她憋得太久了!
“你不知道我听说魏艺死的时候,是多么开心,我终于把这个插足我婚姻的小三弄死了!我终于弄死了她!我看到崔皓程天天对着手腕发呆,我就知道,情人镯一定成功了!我每天都在等,每天都在数日子,只要魏艺的忌日一到,我就能看到崔皓程凄惨无比的死法,而崔家的两个老东西,看到他们儿子忽然被血丝弄死,一定会彻底疯掉的!到时候,崔家就是我的了!我的!”
“既然你已经有了害死崔家人的方法,为什么还要怀孕?又为什么让私家侦探找魏艺?你早知道她死了,不是吗?”苏暖依旧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生崔家的儿子很好玩?”
“我当然知道魏艺死了,但是她的亲人还在啊,她的父母弟弟还活得好好的,我总得知道她们是不是还有感情,魏家想不想给魏艺报仇。从调查结果看,他们一点都不在意魏艺,我就放心了。至于怀孕……不,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可是崔家还有别的亲戚,如果我没有孩子,他们会把我的财产抢走的!”
崔太太抚摸着肚子,脸上充满了慈爱:“但是,我有了崔家的骨肉,他们就不能说我什么了。这个孩子,我们已经去做过B超了,是个男孩。”
她的样子还真是幸福,苏暖都不忍心告诉她了。“崔太太,冤有头债有主,善恶到头终有报,我希望你明白。你知道那天,为什么只有你能离开这个大门吗?”
崔太太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心中却猛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别过身,冷冷地说:“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请你出去,否则的话,我要报警了!你这是私闯民宅!”
“因为根本没有什么魏艺的冤魂,是我给崔皓程下了个障眼法,又在门这里下了个法术,我只是想吓吓崔家的人,让他们把事情说出来而已。我猜得到是你跑出来,可没想到,你居然怀孕了,这可了不得。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命中注定没有血脉。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在魏艺死之后,还睡了崔皓程。但是我知道,你用了不该用的法术,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我只有一句警告——”
苏暖缓缓地说:“你真的知道自己怀的是什么吗?你不怕重蹈魏艺的覆辙吗?”
崔太太的脸色骤然一变,捏紧拳头喝道:“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吧,好心当作驴肝肺,人要作死,别人最好别阻拦。
苏暖摊手,站起来准备离开崔家,将门关上的时候,她又说了句话:“其实你什么都不做,才是稳赢,又何必害人,欠下孽债呢?”
“你说得轻巧!”崔太太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魏艺破坏我的婚姻,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我报复她,有什么不对?就许她对我造孽,我堂堂正室,难道还不能反击吗?”
“你可以反击,但是,弄出人命,就是防卫过当了哦。”苏暖轻轻一笑,将门关上。
崔太太正松了口气,忽然又听到一句话:“儿女啊,都是债啊~”
什么意思?崔太太心中骤然一惊,她匆忙打开猫栅栏追出去,苏暖却已经坐上车子走了。
“怎么这么久?”充当司机的热心市民沈先生说,“你怎么废话那么多?”
“想知道一些事情咯。”苏暖拆开零食,好奇地问道:“沈总,你对崔太太是个什么评价?”
“其情可悯,行为么,过了。”沈北宸和她一个观点,“弄出人命,就得受到惩罚。”
“可惜,她这个推波助澜的手,没法用法律惩罚。”苏暖嘎吱嘎吱地吃薯片,评价着,“一开始发现被骗婚的时候就断然离开,拿个分手费,然后享受世界的美好,追求真爱,那多好。偏偏想什么流言蜚语、再嫁二婚、父母兄弟怨骂,把自己一步步推进深渊里。”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沈北宸把没心没肺四个字吞了下去,“潇洒无情的。”
“这不是无情的问题,是既然父母兄弟宁可亲人被折磨也要维护面子,这种亲人还要来干什么?只会是另一种折磨。”苏暖举着薯片评价,“还不如一块薯片,至少好吃。”
“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经济能力。”沈北宸可不同意她的薯片理论,“离了婚,她们或许能分到一部分钱,但是她们没有处理这些钱的能力。这些钱或许够她们生活一时,但对于没有理财能力、工作能力甚至低消费水平生活能力的她们来说,只会坐吃山空,还可能因为金钱遭到其他诱骗和伤害。她们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所以紧紧依附着家庭。不管是丈夫家,还是父母家,她们都需要一个可以赚钱的人,为她们撑起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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