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高呼的声音刚落, 内里的余楚未和安深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柳皇后走了进来。
余楚未看着穿着一身霜色曳地长裙, 梳着十字髻缓步走进来的人, 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模样真是格外的熟悉。
她与柳青枫应该算是旧识, 毕竟是一个京都圈子里的, 昔年未出阁时, 她们两人其实颇有交集的。
在很小的时候,柳青枫的名字随处可闻,遛街逗狗, 吃喝玩乐,用当初好事者的话来说,这柳家大小姐小小年纪便可轻轻松松跃过诸多纨绔子弟, 晋升京都纨绔第一人, 那个时候她也只是不时在马车上见过她,一手牵着大黄狗, 一手摇着折扇, 嘴里叼着根儿狗尾巴草, 身后跟着一群相互簇拥的年幼的京都官宦子弟, 那阵仗那玩世不恭的作态饶是一向不喜热闹的她也难免生出几分艳羡。
到后来慢慢长大, 柳青枫的名字在街头巷尾依旧随处可闻, 只是不再是幼时的‘京都女纨绔’,而是成为诸人竞相推崇的名门贵女典范,她当时还唏嘘了许久。
对于这位后来突然不出家门沉溺修仙问道之中她是很不能理解的, 柳青枫的性子她不算了解, 但是绝迹不是个拎不清的,按她理解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在京都盛传柳青枫一心向道之后,她再次见到她是在皇宫里,作为新入宫的妃嫔觐见皇后娘娘。
当时柳青枫就坐在长春宫的正殿上,穿着一身道袍,只斜斜地望了她们一眼便将人挥退,之后长春宫便紧闭宫门,不见来客不受节礼。
从那一眼到现在也已经过了好几年了,余楚未站起身来,恭敬的行礼,她还以为这么皇后娘娘会一辈子待在长春宫里不再露面了呢,却没曾想倒是就这般出来了。
柳青枫大大方方地挥了挥手,示意请安的人都起身来。
安深深刚站起来就被柳青枫一把拉住,嘴中还包着一嘴巴的包子,转眼便瞧见看着她双眼冒光的人。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柳青枫松开拉着安深深的手,后退一步,目光虔诚双手一拱,竟是恭恭敬敬地朝着她拜了拜。
安深深被柳青枫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咽下肚子的包子噎在喉咙口上不得下不得,捂着咽喉连忙给自己灌了半碗稀粥,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给咽了下去。
“皇后……娘娘……你……”她今天不止受了宠妃一拜,现在还受了当朝皇后一拜,安深深咽了咽口水,今天似乎不大对劲儿啊!
“师父不要这么见外,我是你徒弟,你叫我名字就好了,我姓柳,名唤青枫,什么皇后不皇后,我呀就是一个挂名的。”柳青枫摆了摆手坐下,翘着腿撑着脑袋,笑意盈盈。
安深深指了指下巴,望了望房梁:“师父?徒弟?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徒弟了?皇后娘娘你可不要跟我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嘛。
柳青枫伸出手扯着安深深的袖子把人拉到面前,再一个用力把人拉在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挑起安深深下巴,柳眉上挑:“师父,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
安深深呆呆地摇了摇头。站着当背景板的余楚未抿唇笑了笑,哪怕荒废多年,这皇后娘娘的纨绔做派倒是一点儿也没落下。
柳青枫眨着眼睛,常常的羽睫一扑一扑的:“我的眼里全是一片真诚啊,师父,我已经和师妹商量过了,以后呢我才是大师姐,你可别弄混了!”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安深深连忙扳开柳青枫的手,站起身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与其拉开距离。
“很简单啊,以后啊,我就是你大徒弟,菖黎呢就降了等级变成二徒弟了。”柳青枫拿起桌上的筷子给自己夹了个春卷,一边吃一边说道。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这不会是被沈半薇给卖了吧!
“这种事情就不要过多的在意嘛。”柳青枫指了指余楚未:“淑妃你站着干什么,坐啊,回头被李知衍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啊,他宝贝心肝儿这么干站着,得找我算账了。”
余楚未尴尬地笑了笑依言坐下:“皇后娘娘说笑了。”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说笑话了。”柳青枫放下筷子,转头又和安深深说起话来:“师父,你教我画符吧。”
安深深想起那日在翠微宫柳青枫拉着她的裙角问她轮回符的事情:“你莫不是还惦记着轮回符,我没骗你,真的没有什么轮回符。”
柳青枫一愣,随即笑了笑:“不是不是,我只是想着学学画符打发打发时间也好,每日里无聊的很。”毕竟岁月长的很,她好像没什么事情可做,哎呀,今日一听见淑妃把人请进了宫来,她可是急急忙忙就赶来了。
“这画符也是讲究天赋的,我看娘娘你,好像没什么天赋。”安深深记得自己那天瞄过一眼落在地上的符纸,真不是她说,以前老和尚收养过的一条小白狗都画的比她好。
柳青枫闻言也不恼,反倒是长叹一声:“果然,我的所有天赋都在吃喝玩乐上,那些东西无师自通照样玩的头头是道。”感叹完这些,柳青枫也没再提要学着画符的事情,但却一直坚持叫安深深师父,安深深纠正了半天,可人就是不改,无奈地摆了摆头,算了,师父就师父呗,当今皇后的师父这个名号挂着好像还挺让人嘚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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