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镇听到列车长的这句话后倒也没说什么, 看似镇定地回到原位上坐下,低着头沉默不语,和刚刚激烈地与众人争吵的模样完全相反。
但苏锦之发现,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在不自觉地扣着指甲, 而这样的动作通常只会发生在一个紧张焦躁的人身上。
从齐镇刚刚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不会是杀害杜辛易的凶手,既然这样,他在紧张什么呢?
不过苏锦之没有兴趣去探究这里面更深层次的原因, 反正他和姜黎山从头到尾都在一起,凶手不会是他们两之中的任何人,就算警探来他们也不必心虚,只需要等到警探找出真正的凶手就可以离开了。
因为杜辛易的死亡, 列车长让所有人都暂时待在餐厅车厢不要离开, 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只剩下一个小时的车程了, 所以列车长的这个提议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反对,大家都非常安静地待在座位上。
苏锦之坐在姜黎山身上, 和他一起看了会窗外随着列车不断接近路里昂雪山而出现的细密白雪就觉得有些发困, 毕竟刚刚在狭小的房间里的那一场性.爱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便不知不觉地靠在姜黎山身上睡着了。
“之之。”苏锦之是被姜黎山轻轻晃醒的,“我们到了。”
苏锦之被叫醒了睁着眼睛呆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坐直身体看看四周,问道:“已经到了吗?”
“嗯。”姜黎山应道, 隔着手套牵起苏锦之的手, 低声说了一句, “不要怕,舅舅就在你旁边。”
姜黎山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苏锦之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等下一刻列车入口处忽然涌进不少穿着深蓝色警服的警探出现,苏锦之就知道姜黎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了。
一节车厢再怎么大,能容纳的人也是有限度的,本来所有的乘客都聚集在餐厅车厢已经让苏锦之很难受了,现在再进来这么一堆警探,苏锦之感觉自己的呼吸在刹那间就变得急促起来,心跳也随之加快,使身体里的血液沸腾着直往脑袋上涌。
“舅舅……”苏锦之抬手抓住姜黎山的衣服,往列车的角落缩了缩,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姜黎山知道少年的病,他会下意识地逃避审视的目光,逃避别人的注意中心,不敢抬头,不敢与人对视,在人多的地方甚至还会有种无地自容地慌乱感,所以他挺直身体,将少年挡在自己身后,抬眸看向走进列车的警探们。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谁?”为首的警探扫视了一圈列车里的人,将众人的表情和动作尽收入眼底,在看到异常怯弱害怕的苏锦之时忍不住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但还是很快移开。
“是我。”齐镇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警探,“他叫杜辛易,是我的朋友。他从昨天起身体就不舒服,所以我今天早上他让我来给他拿早饭,我想着他不舒服,就想去药室给他找些药,但是却被反锁在了药室了,待了几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等我出来回到卧铺时,就发现辛易死了。”
齐镇的表情很冷静,缓缓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全部说出,他也没有说一句假话,这些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警探点点头,对老年夫妇说:“请这位先生和您的夫人留下,我们有些事想要问你们。”随后又侧了侧身体对大家说,“请各位先回自己的卧铺好吗?我们会依次向你们询问一些事,等完全确认杜先生的死亡原因之后大家就可以离开了。”
“确认辛易的死亡原因?”齐镇听到警探的话第一个出声了,“列车长和警卫不是说他是自杀的吗?”
里昂冷笑两声,不屑道:“自杀?你刚刚还说是姜先生杀的呢。怎么?一听要挨个询问你就心虚了?怕不是你就是凶手吧?”
显然,里昂很是记恨杜辛易和齐镇,不管齐镇说什么他都要出声刺两句。
“你——!”
齐镇气急,警探将他们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都看在眼里,拦在齐镇面前说:“齐先生,您的卧铺现在是案发现场,不方便过去,不如您先在乘务员室待着吧?”
“警探先生。”警探话音一落,那位先前和苏锦之换房间的妇人就开口了,她红着眼睛,凄凄地恳求着,“那能不能让我的侄儿和我先待在一块,我怕他和齐镇先生在一起又会被他打。”
警探看了眼乘务员紫肿到睁不开的眼睛,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齐镇眼睛看着地面,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随后在列车长和警卫的带领下朝着乘务员室走去。
众人也很快都回到了自己卧铺,苏锦之一回到他们的房间后,他就看到姜黎山开始打包收拾他们的行李,他问男人道:“舅舅,我们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吗?”
“不然呢?”姜黎山停下打包行李的动作,拿着一条围巾走到苏锦之面前给他系上,然后贴了贴他的脸颊,“杜辛易的死和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一会我们就能离开了,外面很冷,你小心点别冻到,不然舅舅除了帮你剥虾外还要给你喂药。”
苏锦之听着他的调侃耳根有些发热,他看着男人弯着腰给他叠衣服,像照顾孩子那样收拾着他的东西,忍不住上去想要帮忙:“舅舅,我帮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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