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江回想了一遍这些年来他经手的案子,得罪过的人,没有谁的脸能和地上的青年对上号。
但无论被杀的青年和凶手是什么人,有人被杀在他家都不可能是巧合,他也不可能撇清关系,一股不可抑制的窒息感顿时漫延了他全身,他不自觉回想起8年前看到陆谨闻杀人的那一刻。
半晌后,段寒江终于退出卫生间,拿出手机给队里打电话,结束了他两月一天的假期。
一小时之后,段寒江家被前前后后的警察塞满,他独自站在门外,对着门板发呆。
作为第一发现人和案发地点的主人,即使他是警察也不能证明他绝对没有嫌疑。
可这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想太不正常,去给502修水管的工人,却在402被杀,并且看起来像是搞错了门牌。在他出门吃早餐的时间,他家有另一个‘主人’接待了修水管的青年,并在这期间有人杀了修水管的工人,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家的另一个‘主人’。
“段队。”周愚拿个小本走出来,“你说你是不是死神转世,休个假在自己家也能碰到命案!”
他是段寒江带的新人,不过说新也不算新,和段寒江一样干了三年片警转到刑侦来的,按他的说法,他其实是想干武警的,可惜人家不要他,平日里就爱没事怼一下‘师父’。
段寒江转眼瞥过周愚,还是平时的语气,虽然说话不好听却显然没把他当嫌疑人。
周愚小心地打量着段寒江见他态度不明,有些心虚地不敢再造次,主动汇报道道:“你家的窗户都关着,也都没有从外破坏、进入的痕迹,排除了从外入室的可能。屋内也没有被破坏、移动的异常痕迹,除了卫生间,没有发现其它的血液反应。”
“锁检查过了吗?”段寒江接问道。
“查过了,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应该是钥匙打开的。”周愚回答。
这个回答的结论最可能是死者在楼梯间跟段寒江撞上时,顺手摸走了他的钥匙。
但段寒江脑中跳出钥匙放在门厅柜子上的画面,位置都与他平时放的角度分毫不差,这种小习惯如果不是对对方了解到一定程度,不可能模拟得本人也看不出来。而且他有自信不可能有人能从他身上摸走钥匙,他完全没有察觉。
“段队!”
突然一声响亮的惊呼砸进段寒江的耳朵,一道如风似电的身影从楼梯冲上来,又跟突然断电的机器人一样稳稳地停在段寒江面前。
段寒江抬眼轻瞟向对面的人,开了苦中作乐的玩笑,“小杨,你的轻功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过奖,过奖。”杨怡君收起动作,强行挤出一个勉强温婉的微笑。
实际上作为一名女警,她浑身都透着‘英姿飒爽’不够形容的英气,两年前从特种部队退下来转业到平阳支队,一个人顶了半个支队的警力。
段寒江收回视线,杨怡君直接向他汇报,“段队,已经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死者名叫张翔,34岁。”
段寒江挑了下眉,觉得有些奇怪,死者看起来不超过30,这还是往上了说,居然34了?当然长相偏年轻也不是没可能,但也不常见。
“怎么了?”杨怡君注意到段寒江蹙起的眉头,委婉地问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段寒江摇头。
杨怡君又继续说:“死者确实是维修水管的工人,已经在他就职的公司证实。但是502的户主没有打电话找人修水管,他们家的水管也没坏,刚才已经查证过了,确实没问题。”
段寒江蹙眉思忖了片刻,“屋里也没有找到除了我和凶手之外第三者的痕迹。门没被撬过,窗户没被破坏过,死者进屋,要么自己有钥匙,要么有人给他开门。但大门的钥匙只有一把,现在原封不动的在原位。可能就只剩下后一种,有人给他开门,这个人最可能的就是我。”
“段队!”
“段队。”
周愚和杨怡君同时喊了一声,两人四目一对,杨怡君解释道:“段队!我们没有那个意思,都知道你肯定不可能是凶手!”
段寒江却朝着两人一本正经地说:“知道你们今天犯的最大错误是什么吗?”
周愚和杨怡君不明所以地互看了一眼摇头。
段寒江说道:“向案件嫌疑人透露了案发现场调查结果。”
周愚要造次的劲又被段寒江这话给撩起来,他下意识回,“不是你让我们汇报的!”
段寒江朝着周愚嘴角一掀,“你好好想想我有说过一个让你们告诉我的字?还有问话案件发现人不记笔录,是你今天第二大的错误。”
周愚双眼瞪起来,对段寒江的无赖有满腹的话要说,可是段寒江不给他机会,自顾地掏了一根出来咬在嘴里,回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我自己去队里做笔录,你们查完就自己看着办!”
段寒江说完已经转身往楼梯走去,随手点了嘴上的烟,狠吸了一口觉得烟的劲突然变得有点大,让他头犯晕。出了单元门,吸了一口外面的冷空气他才觉得好了一点。
他跟周愚说的话不是开玩笑,而是他确实是最大的嫌疑人,不然他跟人说其实是有人趁他出门吃早饭的时间在他家假扮他,骗了被害人去他家,然后杀了被害人,还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话如果换成是他自己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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