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参加县试的童生,在本县礼房报名,须填写内容包括籍贯、姓名、年龄、三代履历、身貌等项表格。并以同考五人互结,再由本县廪生出结作保,保其确系本县之籍贯、且出身清白,非倡、优、皂隶之子孙,并无居父母之丧者,方准报名应考。
王玥的履历绝对清白,他家祖上还做着官,礼房的审核很容易过,至于县廪生出结作保,私塾每隔几年都要有一批学生前去应考,这流程都是做熟了的,不用学生费心,只需家长备好价值二两银子的礼物,另外再塞个红包给学堂的负责人,这些请廪生出结作保之类的事情便由学堂代劳,一一准备齐当。
县试分四场,一天一场,考场在县衙礼房,主考官为本县的县令。因为要考上四天,所以即便县城离家很近,王玥不可能每天来回地跑,所幸王家原先就是在县城居住,王狗儿在县城里认得几个好友。
王狗儿因为幼年颇享了几年的福,又被家中老母娇惯,所以不怎么能吃得了苦,花钱又大手大脚,所以才以至于现在家中落魄。
但有一点王狗儿却是极为难得,他交的几个好友个个都是极为仗义,并不曾因为王狗儿家道中落就不理会他了。
不过因为他们家中也不富裕,所以平常没办法帮忖王家,不过在县城中借助几天还是极为容易的。
恰好王狗儿有一个朋友就住在县城的礼房附近,走路过去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因此王家父子这一回进城考试便住在他家。
王狗儿的朋友姓李,大名叫李元,诨号唤作李三猫的就是他了,因他极爱吃鱼,又会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因此大家便都叫他李三猫。
他如今正在县城中一家大户人家做个护院,家中倒还宽裕,王狗儿父子进城,他特地收拾出一间房子专给王狗儿父子住,说是让王玥好好备考,争取考出个好成绩来。
王狗儿带着王玥提前两天进城,当天晚上李三猫让他家人备了一桌好菜招待两父子,大家吃喝一场,李三猫又说了些闲话,倒也宾主尽欢。
不过担心王玥考试,并没有折腾太晚,不过是略尽了兴,便散了。
王狗儿和李三猫约好,待王玥考试成绩出来,大家再叫上县城里的其他朋友,再聚一场算是恭贺王玥。
李三猫那里自然有王狗儿应对,王玥便留在屋中复习功课,闭门苦读一天,第二日一早,天色还十分漆黑,王玥和王狗儿便已经起身,王玥穿好衣服,将昨天晚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再三确认没有丢三落四之后父子两人才出了门。
婉拒了李三猫送他们去考试的好意,父子两人便走上了街道。这时候的街道上已经有了不少人正往礼房那边去。
因为才二月份,京城又地属北方,原比别处冷上三分,即便是外头还裹着棉袄,也挡不住寒风刺骨。
父子两个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寒战,赶紧裹紧衣裳,埋头向前走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礼房。
礼房外插了十几个火把,火光照耀下恍若天明,而礼房外头已经有几十号人在等候进场,也不知是因为火把的温度,还是因为人越聚越多,又或是因为紧张的缘故,王玥只觉得自己一下子燥热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
“别急别急!板儿别急!你只管去考,就是好不好都无所谓,你还小呢!”王狗儿赶紧安慰,旁边的人听到他的话的回头一看,果然还太小,只怕只有七八岁吧,便是江南文乡也少有这么大的,有人忍不住嚷道:“这也太小了吧,会考试吗?”
王玥一听这话,心里便有些不忿,小怎么了,小也比你们考的好!
这下子王玥也顾不上紧张了,他心里只有好好考试,让他们再不敢小瞧自己的想法。
王玥狠狠瞪了说话的人一眼,那人看了,虽然生气却也不好跟小孩子计较,再加上刚才那话的确是自己说错了,他也只好气哼哼的转过头去,不在理会这里。
又过了好一阵,礼房的门才打开,从礼房里涌出来好几个衙役,他们一边推门一边大叫道:“开龙门啦!”
开始进场了。
被这一刺激,人群又开始激动起来,负责检查的衙役大声呵斥了几声人群才恢复安静,然后众人才开始排队进场。
那些陪着考生前来考试的家属们这时候也开始低声叮嘱,王玥听到有威逼利诱的,说考不好就怎么怎么样,考得好就怎么怎么样的,也有低声安慰说好不好无所谓的,也有比考生更加紧张,倒叫考生反过来安慰他的。
而考生中表现也各有不同,有自信的,有紧张的,有神色恍惚的,有心大还能和旁人说笑的,当真是考场百态。
王玥顺的人群站进了队伍,耐心的等待着。不一会儿就到了他,王玥赶紧招呼让王狗儿撤到一遍,他上前站到负责搜查的衙役面前,衙役搜查得很仔细,不仅仔细的参照文书上的画像,还有下面的关于他容貌体态的描写一一对照,还将他前前后后搜查了个遍,外套的棉袄也要脱下来,就连篮子里的点心都要捏碎了,唯恐有人带了小抄进去。
进了门,一众学生先等候在一边,待里面有人叫名,这才进了院子,排成几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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