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早年就是靠酒店起家,如今产业遍及地产、医疗甚至电影娱乐,但段峰最看重根本,仍旧十分重视集团酒业的经营业绩。他近来身体多病,每况愈下,眼看就到了真正任命继承人的时候。这回失火的酒店本是一个全新的篇章,段家少东段轻鸿也投注了大量精力和财力,务必要做到最好博得父亲最大的信任,谁知一把火将长久以来的努力付之一炬。
段峰受到这样的刺激,病情很有可能急剧恶化,豪门深院的争斗这时候才摆到台面上来。段轻鸿在家中不过排行第三,前头有两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身后还有貌美气盛的年轻小妈,都要在这场财产分割中争取最大的那块蛋糕。
本来这样的错漏一出,人人等着看好戏,尤其是与段轻鸿争权达到白热化的段家老二段长瑄,简直是等到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踩平弟弟的肩头上位。
然而警方的调查结果令人大跌眼镜——酒店大火是人为纵火,且嫌疑人已经锁定,是段家一名叫王梁的员工,但在纵火之后意外身亡了。
电视节目中没有给出王梁的正面照片,但现场的特写让苏苡背上一凉。
这不是那晚意图劫车的那个大汉吗?他倒毙出事的地方,也离她当天撞车的位置不远,应该就是这个人没错。
“这种人死有余辜啊,人家辛辛苦苦建好的酒店就被他一把火烧了,而且明摆着是挟私报复,冲着段家三少去的。”
“对啊,今天看晨报上的专版介绍说,这个王梁以前是段老二的司机,后来是三少提携上去的,现在老二杀了个回马枪,立刻就去抱人家大腿,掉过头来对付现在的老板。啧啧,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好像听说目标是段家老三啊,他本来那天要住进那个新酒店等三天后剪彩的,幸亏改了行程还没来江临,否则段家的损失还要更惨重呢!酒店烧掉不说,连少东的性命都要搭进去了。”
几位年轻的护士坐在隔壁桌八卦得起劲,苏苡却越听越觉得蹊跷。
电视屏幕上正好出现记者采访隆廷集团当事人的画面:“段先生,有怀疑说这回的酒店大火是冲着你去的,警方也证实是人为纵火,并且嫌犯是你身边的助手,你怎么看?”
被记者簇拥着的男人用清朗沉稳的声音答道:“这场意外没有造成大的人员伤亡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没有遇上大火勉强算是侥幸,至于是不是针对我本人还要等进一步的深入调查,我相信警方的调查结果。”
虽然是从电视中传来,但这声音实在耳熟,苏苡抬头看着屏幕中那张漂亮的面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那晚被她救下带回家的男人吗?那天帮了她又被她救下的男人,是段家老三、隆廷集团最年轻的当权者段轻鸿?
记者还在紧追不舍:“段先生,请问你父亲段老先生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我父亲还在住院,不过病情稳定。”
“有人说这次是你二哥为了遗产的事刻意针对你,是真的吗?会不会是你这方故意推脱责任的说辞,或者……这场大火是你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段轻鸿骤然停下脚步,没有立即生气发作,只是微微眯起狭长好看的眼睛:“你是哪家媒体的记者?收了多少公关费才敢问这样的问题?我临时改变行程,出事当天根本不在江临,我的人都跟在我身边,就算想演场戏给人看也动不了手,没人能帮我,也没这个条件。”
记者没再作声,人人都知段轻鸿手段老道,但为人多疑,从不轻信他人。新酒店开业前的大火牵涉太广,且影响股价,对他来说也是风险极大、有弊无益的。如果只是为了排挤二哥,的确没理由闹得这么大。
然而只有苏苡明白,这男人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那天明明就在江临,而且新酒店出事的时候,他不就正好出现在酒店附近?否则又怎么会碰上她。
他将王梁从她车里拽出去,打斗、受伤,全都不是偶然,他们之间本就认识,本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么巧,她就做了个见证,而且也许是当晚唯一可以证明他在酒店起火时所有不在场证据都系伪造的人。
护士们还在叽叽喳喳,无非是讨论这位年轻有为的段家三少如何英俊潇洒,高贵威仪。创业容易守业难,如今像他这样继承家业又年轻有为的富二代已经凤毛麟角了。
苏苡想起那双狭长含笑的眼睛和总是带着几分轻佻的说话语调,与这电视上的沉稳果敢判若两人,果然每个人都是拎着一整箱面具走天涯的。她没了吃饭的胃口,肉和菜塞进嘴里都像嚼一块白蜡,索性不吃了,起身收了盘子,回科室上班。
她斟酌着要不要将整件事告诉警方,但事发当时没有报警,现在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她在事件中担当什么样的角色,段轻鸿又是什么角色,警方会不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全都是问题。
下班出来,看到姜禹在门外等她。两人从那晚不欢而散之后就没再碰过面,倒不是有心冷战,实在都太忙,尤其两人是扎小辫穿开裆裤起就打打闹闹一路走过来的感情,默契天成,好像也不需要太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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